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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外是一条直通地面的甬道,不长。
姚窈踩着出口处的石阶走了出去。
不久前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在院中起伏,她上来之后,这里却是一片沉静。
刚从光亮处转换而至的眼眸还有些无法适应侵袭而来的黑暗,姚窈轻轻合了合眸子,站定片刻才重新睁开。
古墨叫人点来了灯笼,不算亮,却足够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密室出口不远处,回春堂的伙计们,应该说天机阁的暗卫们,正以包围的样子,合围住了三个不速之客。
被围着的三人成彼此贴背防守的姿势,即使在黑夜中,周围的人也能感受到他们如有实质的凌厉目光。
夜行衣将来人的躯体包裹在漆黑的夜色中,但仍然难以掩饰他们比常人高大的体格、还有手中紧握的弯刀。
削薄刀尖映着稀疏的月光,点起银芒,像是连着一条细长的线,将夜幕生生划开一道口子,还无声叫嚣。
看见他们手中的弯刀,姚窈皱了皱眉。
这样的身躯,又以弯刀为兵刃,是胡纥人?还是蛮牛部?
她仔细地打量了他们握刀的姿势,刀背借着如月弓一般的流畅弧形紧紧地贴在小臂,刀刃向外,尖处稍压向下。
是胡纥人。
姚窈心中猛地沉落,怒意无声攀爬,在她的胸腔来回碰撞,几乎燃起火花。
自知晓叛徒的存在,姚窈就彻底熄了动用淮州天级以下暗桩的心,当年她得到这份力量时,并不如现在这般壮大,但制度已是极为森严,为了保证机密,她下令各处消息不互通,甚至没有再纳新人。
如果这些人中有人成为了那条伸出去的黑手,那只能说明,它本就不属于这里,且存在已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人之力不足以成事,这么多年藏在这里没出现异样,这样好的一枚棋子,以天机阁的能耐,背后之人定然知道一动即毁,却还是动了。
除非有足以让他抛弃这步棋的理由。
江湖上也有许多难以应对的明争暗斗,但姚窈直觉一向准得可怕,事情并不止于江湖恩怨。
因为与此事直接对应的,不仅仅是松县坍塌的堤坝,还有疫症当道也不能阻止被搬空的两大粮仓。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竟成了真。
“果然是个局。”听见有人从暗道出来,被围着的三人有一人出声。
看似身陷囹圄,却听不出丝毫慌乱。
姚窈视线微侧,望向开口那人。
突然就发现这三人的站位很有意思,看起来三人抵背向合,实则另外两人站位比他略突出一些,隐隐有将此人护在身后的意思。
被护着这人身躯虽也高大,但更接近大启人的身形。没有另外两人那么强的压迫感,
甚至可以看出那两人并不是故意如此,仅仅是处于习惯或者记忆做此举动。
因为在被包围的情形下,他们这样反而破坏了最合宜的防守阵型。
姚窈敛下眼睑,这人是头领。
“知道是个局,阁下不是也来了么,声东击西”姚窈淡淡回道,脸上亦没有太多表情。
“哈,一出拙劣的声东击西,这还是从你们汉人的书里看的,见笑了。”
说话间,男人还收回了横在身前的弯刀,像是真的要与姚窈好好闲聊一般。
我们汉人,姚窈心中暗动,是得多肆无忌惮,才能站在大启的土地上,在受困于人的情景还敢这样说话。
“收了刀,不怕今夜死在这里?没法回去交差?”姚窈接过檀香递来的灯笼,向前走了两步。“忘了告诉你,你要救的人刚刚死了,不过只要你说出你身后是谁,我可以让你将他的尸身带回去。”
男人闻言,顿了半晌,随后像是憋不住一般地笑出了声:“谁说我是来救人的?”
姚窈身子一顿。
“如此美人在此等候,明知是鸿门宴,也不敢不赴啊。”那人话中透满了轻佻。
“我可不是来救人的,我还得谢谢美人儿帮我动了手,省了我的事。不过嘛,你这小娘子说话倒是很合我胃口,窝在中原倒是可惜了,不如跟我回去,我们草原的儿女爱恨洒脱,我还能你找他十个八个夫婿供你享乐,也不用在守什么汉人礼节,如何”
“莽夫敢尔!”古墨老头一声呵斥,打断了这人的话,随即脸色铁青地看向姚窈,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姚窈并不是没听见那人粗俗的话,相反,她听得无比清楚,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应对。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结合这人的怪异行径很快就猜到。
他故意中了局,引她中了计。
此前她一直叫人暗中放出叛徒还活着的消息,甚至隐约透露快要供出背后主使,又差人扮做叛徒手下之人散出了关押地点。
姚窈并不是想真的留那人一命,只是物尽其用罢了,他身上背着的,是无数条人命,她怎么可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