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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数丈开外,一切尽收令闻眼底。他终于看到到他的凶残暴虐,虽然期中或有隐情,但终究与他平日的安和美好大相径庭。
听得江枫鎏下落,莫骧匆匆辞别,这一次,令闻并未强留。留下又能怎样,控得住身,也控不住心,倒不如放他自由。
莫骧走了,令闻摸搓着被咬过的指尖,冥思苦想种种理由借口。
——哑叔孑然一身,甚是孤独
——人祭,怎可沾染红尘
——那几本食谱还未看到五
——几个月未修习,师伯会生气,我该回去
……
直到所有理由言尽,他都无法将自己劝回北冥地宫。
而留下来的理由只要一个名字,足矣。
——莫骧……
等闲不该惹春风,奈何风过终留痕。心动了便是动了,令闻终是逐着那名字而来。
令闻颦蹙眉头,他没想到莫骧会以血饲魑。这样做无异火中取栗,饲养越多,神魂受损越严重,直至被反噬。尤其莫骧,只怕未及反噬,便已疯魔。
此时天光微曦,莫骧倚靠着防护网,把自己蜷成薄薄的一团暗影,瑟缩于衰草间。
“你为何……”
语未尽,莫骧倏然抬头。那一眼,令闻只觉心跳一颤而乱。
——莫骧在哭。
诸多情绪叫嚣纠缠,令闻一时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何种感受,。
他素来心如止水,所有的感受,难过也好,惊鄂也罢,大多都是莫骧带给他的。可是面对这个人的眼泪,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继而无措。
他手足无措地默立,将自己的心态摆正,而后调动自己有限的言辞。
质问与规劝在舌尖悬崖勒马,话一出口倒成了安慰:“非你之过。”
“你为何会在这里?!”莫骧欺近,润湿的目光凝成了冰,双手已然绞上雪白的领缘:“你都看到了?看到了还不快逃!不怕我杀了你?!!”
这个人就像一只刺猬,分明浑身的刺都已被拔光,却还要抖着鲜血淋漓的皮肉,张牙舞爪地警告他:我是一只危险的刺猬,你最好远离我。
令闻默然不语,只将莫骧沾在脸上的乱发一点点理正。也许是他动作太过轻柔,莫骧崩溃的情绪再也撑不住,他双手松弛,额头缓缓抵上令闻肩膀。
“阿丑,对不起,我杀人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中秋之夜,濒临崩溃的莫骧就是这样将额头抵在小宝肩上,一遍遍说对不起。然而那肩膀太过稚嫩,撑不住他太过纷杂厚重的情绪。如今面前的肩膀宽厚坚实,却始终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他多么渴望他就是他。
“你会做鬼脸吗?”莫骧突然低声问。
“……”
“哥哥别难过了,看我,快看我,好玩吗?”儿时莫骧难过了,阿丑总会做鬼脸逗莫骧笑。可是面前这个人不会,他不会,他始终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说!”莫骧再次绞扯令闻衣领:“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肯定会阻止我,你却不会,你不是他,你不是……”莫骧颓然松了手,身子后退。
“你别难过。”不管心中如何惊涛骇浪,能出口的仍是这一句——令闻的言辞着实贫乏的可怜。
“他已经死了,箫猛也会死,我都护不住他们,护不住,是我的错……”莫骧后退着自言自语。
一颗药丸在指间周转一圈,令闻最终放弃。莫骧这种几近疯魔的状态今后也许会多次出现,光靠药物是不行的,最终还是需要靠他自己。
“箫猛活着。”
“她中毒了,我居然不顾她死活,是我害了她。”莫骧双手抱头,神情悲戚。
她是他的最后一丝暖热,没了她,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该有多冷。
“莫骧!你冷静!”令闻第一次拔高了声音。莫骧身子一顿,突然跪了下来:“你,你是神医,你能救她对不对?求你救她,救救她。”
在人前,他从来都是温雅如玉,如今为了箫猛,他向他下跪,向他乞求。
为了她,他卑微到尘埃里。
令闻明显感到心口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