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元的话，傅长鸣险些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食指抻直，手臂举起了又放下，接连几次，终于还是垂落下去。
正在这时，武英杰大步走了过来。
和几名学院领导分别打了声招呼，转向一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短须老者，谦恭问道：“穆教授，可以开始了吗？”
穆清远之前已经听工作人员介绍过大致的情况。
微一颔首，道：“开始吧。”
武英杰点了点头，低头点击了几下手环，连接上训练馆中的监控系统。
少顷，一方一米来宽的全息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刚才陈元演练《形意拳》的全过程。
穆清远背负双手，眯着眼睛向屏幕上望去。
一开始还面色平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了一两分钟，双眼越瞪越大，一张老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又过一阵，穆清远已经将陈元演练《形意拳》的过程尽数看完。
激动的白须颤抖，颤声道：“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身边众人见了他的反应，都不禁微感诧异。
陈元也颇感好奇，不知道穆清远此言何意。
穆清远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接着道：“这套《形意拳》，与失传一百多年的正统《形意拳》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如今重现于世，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说到这，转向陈元，接着道：“陈元同学，老夫冒昧的问一句，这套《形意拳》拳谱，你是从何得来，又是由何人传授？”
在场众人听见他这么说，纷纷转过头望向陈元。
就连陈元自己，也微微一愣。
在他的认知中，《形意拳》在华夏民间流传极广。
就算大宗师陨落殆尽，民间的传承应该也能较好的延续下来。
此时听穆清远一说，才知道《形意拳》一脉的现状比他想象中严峻多了。
“失策，早知道这种情况，刚才就该留一手。”
陈元四下看了看，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赧然一笑，道：“我没有拳谱，只不过早年间曾在乡下跟着一名民间武者打过几遍，测试之时，忽然联想起当年所悟，所以胡乱打了出来，让穆老和各位见笑了。”
穆清远听陈元说完，不禁轻抚短须，感慨道：“不想民间还有《形意拳》大师在世，看来……这是天不亡我形意一脉。”
想到这里，关切问道：“不知那位‘民间大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否容许老朽前去登门拜访？”
“不知道，”陈元摇头道：“他在贫民区呆了几天就走了，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他。”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穆清远长叹一声，望向陈元，微笑道：“你能从这位大师传授的招式中悟出‘拳意’，并根据‘拳意’，将《形意拳》的招式大致还原出来，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自傲。说来惭愧，就连老朽年轻的时候，也远不及你。”
他这句话刚说完，不只是周边的“古武学院”师生，就连站在一旁的傅长鸣，都瞬间愣住，半晌没缓过来。
穆清远为人向来桀骜不驯、眼高于顶，这一点“古武学院”人尽皆知。
在学院之中，除了院长陆凤吾和副院长顾守阳之外，压根没人能让他高看一眼。
而今，一向高傲的穆清远居然当面承认自己不如陈元，登时让在场众人惊诧的无以复加。
所幸，陈元并没有被这看似“过分”的夸奖冲昏了头脑。
淡淡一笑，道：“穆老谬赞了，我不过是幼年运气好，才能得到高人传授几招。论及在古武学上的修为造诣，别说各位师长，就连同届的许多同学都远胜于我，今后还须在武道上多下功夫。”
穆清远见陈元态度谦虚，言辞诚恳，对他的喜爱不禁又加深几分，缓缓道：“说得不错，要在古武一道上走得长远，第一必须学会认识自己，第二必须扎实勤恳，这两点你都做的很好。”
说到这里，话音微微一顿，接着道：
“刚才你打的那两套《形意拳》，我已经看完了。无论是招式的‘完整度’还是‘还原度’，都趋近完美，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说罢，想让我给你打多少分。”
傅长鸣一听就懵比了。
什么叫“想让我打多少分”，这特么不是胡来吗？
到底谁是教授，谁是学生？
但碍于现场人多，不好发作，只得将话憋进肚子里，沉着脸瞪向陈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