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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怕袁崇焕趁机劫营,不敢退回通州城扎营,连夜拔营向西南移到南海子、采育之间。众贝勒大将纷纷入帐请罪,阿巴泰、阿济格、思格尔羞得无地自容,一言不发,跪地俯首请死。皇太极含笑安抚一番,将自己的铁胎弓赏与弟弟多尔衮,一拍他的肩膀道:“箭法真是越发高强了!若是那弓再硬上几分,怕是就取了袁崇焕的性命。”随后命众人回营歇息,却将副将高鸿中、参将鲍承先、宁完我唤了进來,将捉到的提督大坝马房两个太监杨春、王成德交与他们看守。

定更时分,刮起了北风,大块的灰云将天空遮盖得黑漆漆的,对面也难分辨出人影。夜已深了,大战之后的兵营格外安寂,一座帐篷里飘出烤羊的肉香和浓烈的酒香,五个后金将领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声谈笑,旁若无人。帐篷靠里堆着一些枯草,上面卷曲地躺卧两人,身上赫然穿着明朝太监的衣饰,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正是杨春、王成德。二人闻着钻鼻的肉香,忍不住肚子咕咕作响,对视一眼,各自暗吞口水。但听一人道:“今夜我们做彻、彻夜之欢、欢,将酒饮完、完,羊肉也、也吃完,不完不散。”

“老鲍,你的舌头已是硬了,还要再喝?”

“达海,都说你酒量洪大、大,别、别人怕你,我鲍承先偏却不、不服,再來一碗,怎、怎样?”

“你们三个汉人都敢如此豪饮,我岂会怕了?莫说一碗,就是再喝上个三五碗的,也不在话下。”

“不要喝了,明日还要上阵厮杀,小心误了事!若再吃酒便是不要脑袋了。”

鲍承先大笑,将手中的羊骨将火堆里一丢,顷刻间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來,“哈哈……巴克什,你怕、怕什么!醉卧沙场君莫笑、笑,古來征战几、几人回?有……酒还不教吃么?再说近日就要签城、城下之盟了,还打、打的什么……”

“噤声!”年纪最长的那个汉人将领上前一把将他的嘴捂住,低喝道:“休得胡言!小心……”说着朝鲍承先身边的年轻人使个眼色道:“宁完我,过去看看。”

杨春、王成德慌忙闭目装睡,听那宁完我轻手轻脚地到了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便退了道:“高副将,还好,两人都睡实了。老鲍,你不可再喝了,免得酒后失言,泄露军机,带累了大伙儿。”

鲍承先挣脱开那人的手掌,用手点指道:“高、高鸿中,羊肉还、还多,你何必、必将你的手给我吃、吃?你真是个不、不爽快的人,这般地小、小心谨慎?此事早已铁、铁定了,谁能再、再变?哼!”

达海不觉惑然,看看巴克什,转头问高鸿中道:“果有此事么?我俩怎的不知?”

高鸿中似是仍有些放心不下,回头看看道:“喏!这两个牧马厂太监可要提防,以免走漏风声,大汗追究下來,可是死罪!”

“那我先解决了这两个阉狗!”达海霍地站起身來,拉出腰刀。

“不必了!捉到他们之时,大汗便吩咐不可随意杀戮,今后他们也是大汗的子民了,自家人不可动粗。”高鸿中将达海的腰刀推回鞘中,压低嗓音道:“城下之盟我倒是知道些底细,此事说來话长。早在天启年间,老汗王因宁远兵败忧愤而死,袁崇焕派了都司傅有爵、田成和李喇嘛等三十余人假借吊丧之名,其实有心议和。后來袁崇焕又派杜明忠往盛京联络,还沒等有什么结果,袁崇焕便遭魏忠贤罢弃,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等袁崇焕复起,他又派李喇嘛往來于宁远、盛京之间,暗中与大汗商定了一个计策。”他忽地住口,向宁完我道:“你再去看看那两人可曾醒來?”

“你也恁的罗嗦了!我刚刚见他俩睡得死沉的,竟这般多心。”宁完我极是不情愿地起身过去。

“小心无大错。”高鸿中见那两个太监一动也不动,咧嘴笑笑说:“袁崇焕内心早已不想再打了,他是福建人,习惯了江南温热的天气,辽东冰天雪地的,他岂会愿受这般苦楚?但他向明朝的皇帝夸下了海口,若不能议和罢兵,哪里能够离开辽东?他担心崇祯不答应议和,便密请大汗帮他胁和。”

“怎样胁和?倒是闻所未闻的。”达海更觉茫然。

“袁崇焕请大汗尽发倾国之兵,直逼北京城下,他故意急急赶來救援,却只带了不足一万骑兵,如何抵得住我大金的十万雄兵?崇祯见我军威,订城下之盟自然不难。”

宁完我将头乱摇道:“此话不然,若如此该大败袁崇焕才对,崇祯见抵挡不住,自会求和,如今我军败了,他岂会害怕?”

“你这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这次撤兵,并不是我们打了败仗,那是大汗的妙计,想要教崇祯越发倚重袁崇焕,如此他才好借机进言,金兵势大难敌,不如议和等等。你沒见到么?大汉单人独骑靠近明军,明军军中便有两名将领,隐约是谢尚政、林翔凤过來参见大汗,耍了几下刀枪,其实是为袁崇焕传话,请大汗先退兵数里,等崇祯召见时便可进言。看來大事不久既要成功了。”

“袁崇焕如日中天,正受崇祯宠信,他何苦如此?”

“小宁,这还不明、明白?袁崇焕怎么这般名重、重朝野,还不是沾、沾了大汗的光,若不是大汗,他怎会……”咕咚一声,鲍承先话未说完,却一头栽倒地上,头盔甩出老远,险些滚到火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未思进先思退,袁崇焕果然聪明过人。”宁完我双掌啪的一拍,却又怕惊醒了那两个太监,吐吐舌头,回头去看,见他们沒什么动静,才道:“夜深了,先各自散去吧!免得明日误事。”

“也好!”高鸿中点点头,又指着睡倒在地的鲍承先道:“他醉得死猪似的,那个架得动?就教他歇在这里,你照看他一夜吧!明日再教他请酒。”起身与巴克什、达海出帐走了。

宁完我压灭了火种,和衣要睡,忽然哎哟哎哟地双手捂了肚子,不住呼痛,挣扎着向帐外边走边咕哝道:“想是羊肉烤得不熟,这该死的巴克什、达海,他们倒是茹毛饮血的惯了,却这般害我们。哎呀,好疼!竟是要拉肚子了。”

杨春、王成德听得脚步声远了,又侧耳细听鲍承先鼾声如雷,睡得极为沉重,急忙用牙齿去咬绳索,好在捆得不算太紧。不一会儿,竟将绳索咬脱,蹑手蹑脚地出帐,听听四周毫无声息,原來这座帐篷就在金营的营边,往外是无边的荒野,二人仰头看看星斗,认准了方向,沒命地狂奔起來,顷刻间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南海子是北京城南的一片低洼野地,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芦苇,高过人头。垂柳依依,荻花瑟瑟,麋食泽草,鸥鹭翔集,一年四季,景色颇佳。此处人迹罕至,常有野兽出沒,自元朝忽必烈定都后,便成了皇家的猎苑,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出入。此时,天已隆冬,芦苇早已干枯,但依然叶叶交错,茂密如昔,杨春、王成德二人常年在郊外牧马,地形极是熟悉,一头钻入芦苇荡中,眨眼沒了踪影。宁完我鬼魅似地从暗处闪身出來,看着他俩逃走,转回帐中,那鲍承先竟也醒了,已沒有丝毫的醉态,二人相顾大笑。

袁崇焕逼退了后金兵,回守广渠门韦公寺大营,神色略显疲惫,却毫无睡意,脸颊的伤处虽敷了金创药膏,依然火辣辣地疼。仗虽打赢,他心里却颇为忧虑:祖大寿带的不过是先头的马军,步军仍未赶到,若后金兵反扑过來,怕再难如此侥幸取胜了。正自沉思,祖大寿等人说笑着进來,一齐拜见道喜。众人并未理会他脸上的笑容竟有些凝结,祖大寿带头道:“督师,此次京城下打了胜仗,正可一展我关宁劲旅厮杀对阵的好身手,教那些朝臣们看看我们如何保家卫国英勇杀敌,往后别再拖延辽东的粮饷了。”

“复宇,后金兵尚未退走,此时这样说话似嫌早了。”

“早什么?后金兵再來,我们就再拼杀一回,教京城的人们多开一次眼界。”祖大寿磨拳擦掌,大半年沒有仗打,他似是有些心痒难遏。

袁崇焕看着他那剽悍的身躯,淡然一笑道:“仗有你打的,何必如此心急?何可纲怎么还沒到?”

“他在后面统领大队人马,卑职心急就先行了一步。”

袁崇焕叹口气道:“他们还有几日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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