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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舔犊(三)

听到父亲老侯爷问章家的事情,朱宣先往外面看了看,再从书案旁的金丝楠木书柜里取出一些书信给父亲看。

老侯爷拿在手里只看过两封,神色便凝重起来,下面的书信也不再看,把它们都还给朱宣,看着儿子再重新锁好放到书柜里的暗室里去,老侯爷才抚须道:“不想章严之此人,如此的有心计。”

“此人心机之深,哼,”朱宣先冷哼上一声,再对父亲道:“晋王只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不知道他作何感想。与人商议事情的书信里,章严之是事先设好伏笔,别人才会这样回信,现在这信全是他的把柄,直到今天,儿子才略略地可以放下些心才是。”

老侯爷凝重神色转为气愤:“幸好你拿到手里,我更觉得章家的孙子不可以留在京中。”朱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相趁的狡黠,对老侯爷道:“父亲不用担心,没有解不开的仇气,他愿意解我就愿意接,只是要对他有所约束才行。”

“你还是小心的好,”老侯爷看看儿子胸有成竹,也只能再说一句,这就站起来:“我得去看看胖倌去,扎马足有一个上午,他要扎到什么时候。”

提起来胖倌,朱宣一乐:“他画鼻烟壶能画几天几夜不睡,扎马一天也平常,随他去吧,天生这样的劲头,换了是别人还没有他这样的恒心。”

话说到这里,父子相与大乐,老侯爷自夸一句:“我的名字没有取错,看来我早就知道你的儿子里是有一个有恒心的,”胖倌的大名就是朱恒。

乐颠颠觉得自己有如诸葛亮的老侯爷又来问朱宣:“妙姐儿再生,你猜猜看是儿子是女儿?”朱宣实对父亲说心里话:“儿子女儿都好,我虽然想着要女儿,是儿子更是喜事。”然后再是一句实话:“只是别象胖倌这样淘气就成。”

放声大笑的老侯爷走出书房来,也觉得胖倌淘气,也被儿子缠得不行,从来是百战百胜,样样来得,总是也有头疼的时候了。老侯爷走在落叶的梧桐树下,想一想我不头疼,他倒头疼上了,看来是我不老,儿子老了才是。

朱寿从院门进来,对着老侯爷行过礼,就手捧着东西往书房里来呈给朱宣:“王爷,这是杨广明新上的劝谏书,劝太后还政。”

接过来这一大卷文章,朱宣看得颇为心旷神怡,就是晋王也来指责我劝太后还政上没有说一句话,是几时晋王也能来指责我?

把手中文章放下,这就是杨广明一生的把柄了,只要太后仍在,这劝谏书要是太后永远的心头疼才是。南平王坐了一上午站起来松乏一下身子,看院子里秋风扫落叶毫不费力,只是淡淡地笑。

这京里不是好回来的,一心只想着回来,朱宣想一想太后身体康健,还有时日可活,皇上现在是孝道上更为专注,嘿嘿,不由得南平王对着桌上的劝谏书看上一看就要笑上两声。

没有笑上两声,朱寿又进来:“太后宫里的常公公来了。”常公公进来就是一句话:“太后宣南平王即刻进宫。”

换过衣服的朱宣随着常公公往太后宫里去,来的路上已经问过晋王等人也在宫中,心里知道是劝谏书要发作,太后又要找人去泄气。

来到太后宫中,先听着太后的声气儿就是不好,朱宣恭恭敬敬地行过礼站起来,看一看晋王面色只是不好,刚才已经被太后骂上一通。

南平王到来,太后接着继续再骂:“你们弄的好人,这个杨广明说是晋王也会过,你南平王也会过,这劝谏书是晋王的手笔,还是你的手笔,这样一个初当官儿的人,年纪小小他敢写这样的东西出来。”

不再看晋王的朱宣心想,妖精当道,也要有几分本事才行。太后也是多少探子放出来,朱宣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杨广明是太上皇在位时,吏部尚书大人章严之的嫡孙,改随母姓中了科举,章大人在西北的时候,臣也曾着人去问候过他,是以杨广明来看臣,是为章大人致以问候。”

晋王只是不说话,你还去问候过章严之,只怕不是好问候吧。郑太后听过面色稍霁:“我想着你我姻亲,你也不能如此糊涂,你倒有这样的心思关心人也罢了,只是我记得,章严之与你象是不合吧?”

这句话问得晋王都是心里乐,人人都知道你们不合,只有在你南平王的嘴里就成互相问候。朱宣只是略带一丝尴尬回话道:“朝堂政见不合,与臣倒是不止一人。章大人为官数十载,一朝被黜,臣只尽同僚之情分。”

郑太后听着只是冷笑:“好,我信你,同僚也罢,不合也罢,反正看着象是没有你的事情,别让我再听到什么。”桌案上拿起来杨广明的劝谏书,郑太后直接问南平王:“依卿看来,此人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没有先回话的朱宣撩起袍角先跪了下来:“太后允许臣如实回禀,臣才敢说话。”郑太后依然是精光四射的一双美丽眼眸仔细看看朱宣坦然的表情,才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来:“讲。”

“杨广明少年得志,不知收敛,”朱宣对着郑太后一一陈述:“依臣看来,太后还政还是太后辅政,朝野上下自有议论。

恕臣冒失,太后亲政数年,国库充盈并无不足,各省雪灾水灾救济钱粮比起太上皇在位时只多不少,就是太上皇说起来,也觉得太后之政四海安乐也。”

郑太后面上依然是纹丝不动,这样中听的话全然不为所动,只是做出倾听的表情来,声音也缓和地多:“还有呢?”虽然说的是事实,而且也很中听,可这一派阿谀奉承之后,应该是不中听的话了吧。

“皇上年纪长成,太后亲政,四海安乐是民所乐见,皇上虚坐朝堂,却也是民所不乐见。”南平王跪在地上,侃侃而谈:“皇上自登基以来,太后只为担忧皇上,事事亲为,今四海安乐,太后还政颐养天年正是时候,就如小门小户之家,操劳以后当然是安享儿孙们的孝敬才是。”

郑太后听过以后,面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你说的不错,你这样说,我倒相信这封劝谏书与你无关,你要想说,不用弄这劳什子的劝谏书。只是我再问你一句,我要是不还政,不做民间的那种乐和奶奶你看怎么办?”

“太后偌大年纪,早起五更晚睡夜深,勤政不休固然是万民之福,也是万民之忧。”朱宣依然侃侃:“皇上身强力壮,皇孙们也皆有为,太后如此操劳,民间会有非议,使皇上孝名蒙尘,太后爱子之心,也应顾全才是。”

晋王一旁听着南平王巧舌如簧,再看看郑太后只是坐着,嘴里复述一下:“早起五更晚睡夜深,嘿嘿,”然后这就是一声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卿也知道我早起五更晚睡夜深,”郑太后开始发作:“皇上初登基时,我不过是担心,帮着他一些儿,就引来一片非议,倒象是捅到谁的疼处一样,哼哼,我偏不还,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儿。”女人当政,当然是要捅到世俗礼教的痛处。

手在桌案上的劝谏书上再轻拍一下,郑太后道:“这个杨广明让他去工部,当一个小吏吧,哼,此人大胆顶撞,我要是处置他,也有万民非议不是。”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南平王,郑太后倒笑了笑:“你起来吧,你也太会说话,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还有万民之乐与万民之忧。”

再看晋王,郑太后只是敲打一句:“这章大人在京里的时候,倒是与你晋王不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还不老呢,身子骨儿也好,要是我身子骨儿不好了,你们才能气死我。”

晋王与朱宣一同辞出太后宫殿来,晋王还没有说话,朱宣先抱怨上了:“看看,要不是你说情面,我怎么会见他,这事情倒是你惹出来的,又把我拉上了。”

“你真是辛苦,”晋王生气的心都聚不到一起去,是你自己要见的杨广明,这事情又怪上我了,这劝谏书也是你让他写的不是,现在得罪太后,发到工部当一个小吏官,一个诗书出身的人去工部抄抄写写,有雪灾水灾还要出京去,这真的是一个穷京官了,工部尚书是太后的亲家,武昌侯的父亲。

朱宣把晋王埋怨过,这就回家去,此事以后与我无关,再就是武昌侯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住马对身后跟着的朱寿道:“回去给武昌侯下个贴子,登高酒喝得不畅快,请他家里来才是。”

朱寿答应下来,看着王爷打马往王府里去,也跟在身后去了。

秋风扫落叶,处处都扫遍,妙姐儿坐在房里的榻上,还是女儿端慧伴着自己在做小孩子的针指,这贴身的小衣服都是洗过去了浆,如果觉得不柔软再着人用手一寸一寸揉搓过送过再送到王妃房里来。

把手里的一个小肚兜放下来,妙姐儿手扶向小桌子上的茶碗,端慧郡主赶快站起来先于母亲之前摸一摸茶碗:“这茶有些凉,我来换一碗。”

拿着薄胎玉碗把里面的残茶泼了,端慧郡主重新再换热茶来给母亲送上手上,看着她两晕色宝相花衣服下的身子:“母亲象是又胖了些?”

“胖了呢,”妙姐儿也接上一句,喝上两口茶放下来,再把小肚兜拿在手里给端慧看:“这个花样儿你看看如何,我想着荷瓣还是用藕荷色的线好看,这样就雅致的多。”

母女两个人正在端详针线,外面丫头们回话:“朱大娘来了。”母女两个人这才分开,妙姐儿往外面道:“请她进来。”

朱子才家的也是上了年纪,头发已经是花白,进来给王妃郡主行过礼,先就一件一件地说事情:“园子里的桂花是世子妃亲手做的酱交待带了来,园子里的果子也是挑的尖儿世子妃自己看过了送来……”

到最后才道:“有这样三个人,是世子妃吩咐下来责罚的,”妙姐儿心平气和地听过,对朱子才家的道:“凡是对世子妃不尊重,就是我听到也撵出去。”想想这样事情一定会有,再想一想自己进王府的时候,妙姐儿心里又是一阵温暖,那个时候跟着自己的,一动步就是七八个人跟着。

朱子才家的唯唯答应着,听到沈王妃又道:“顾姑娘也住在那里呢,有不好的人也是一样发落。”这才算是交待完,重新是笑容满面对朱子才家的道:“春暖现在也渐渐学上来了,以后让她跑吧,上了年纪倒是歇的好。”

“我是想让她来的,只是有些事情她还不老成,”朱子才家的也是满面笑容,道:“我只说我不老不是,不想今年一起秋风这就觉得身子沉重下来,明年倒是让她来的是。”沈王妃也是点头:“我想想你也应该歇歇了。”

端慧郡主听着母亲和朱子才家的说话,再从明窗上往院子里看过去,站起来对母亲道:“这儿风象是更大了,我去看看胖倌儿去才是。”

看着母亲点头,端慧郡主走出房来,在廊下披上一件挡风斗篷,这才往外面来。家里两兄弟只有朱闵和胖倌两个,父亲不在房里的时候,就是闵小王爷多伴着胖倌。

此时秋风起来,端慧走过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果然花池子旁边,胖倌在秋风里认认真真的在扎马,一旁是康宁郡主。

正在逗着胖倌走一步的康宁郡主前两天是不得出来,每一次被胖倌弄哭一回,就回家去安生两天不来,停上两天再过来。手里拿着地上掉落的一片叶子,康宁郡主打算去捅胖倌的鼻子,逼得他动一动才是。

“康宁,这院子里风大,还是进房里去吧,不是要看画画,让闵将军画给你看,”端慧赶快快步来阻止,一面回身命丫头们:“母亲那里新做的点心,快去取了来。”

康宁郡主对端慧有不熟悉到熟悉,已经是好的多,就小嘴儿一撇道:“闵将军让我出来跟胖倌儿玩,说他站了半天,我能让他不再站,就画个雀儿给我。”然后再用树叶去搔胖倌儿的胖脸蛋,看着胖倌只是瞪眼睛,康宁郡主颇为得意:“看你还打我不,这一次你倒老实。”

“我不站了就来找你,”胖倌一动不动回一句,端慧郡主过来携着康宁的手道:“你要雀儿,现在就让闵将军画去,你要不要?”

康宁郡主随着端慧郡主往闵将军房里去,一面回头冲着胖倌皱鼻子:“等你不站了我就回家去,明儿你站的时候我再来。看你还弄痛我不弄了?”总算是可以随便惹胖倌儿一回,而且搔他的胖脸蛋他都不动,康宁郡主觉得真是过瘾。

正在房里安生看书的朱闵轻松一句话就把康宁郡主推到院子里呆半天,正在自在,看到妹妹端慧进来就知道自在不成,已经吩咐人去收拾画笔和画碟子,再问进来的康宁郡主:“你要什么样的雀儿?”

欢乐地跑到书案前的康宁郡主把画笔先拿一根在手里:“我自己画给你看,”然后一个乱七八糟看不出来形状的雀儿就出来了,康宁郡主很是不乐:“我明明记得是红嘴儿绿羽毛的。”

“快去画给郡主看,”端慧冲着三哥抿着嘴儿笑,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端慧郡主更是清楚朱闵是不乐意陪康宁郡主,听到妹妹催促,朱闵这才站起来对妹妹微笑看一眼,要不是为着你,我才不搭理这个小疯子。

看着一只红嘴儿绿羽毛的小雀儿在画纸上一笔一笔出来,康宁郡主乐得拍着手:“就是这样的,这张画给我,我要带走。”然后对着嫂子道:“端慧姐姐让闵将军画,他就会画,我让他画就不行。”

端慧郡主看着这个唯一的小姑子,哥哥都疼自己,雪慧不用说从小和自己最好,嫁妆里的首饰都要挑出来给自己,顾冰晶更不用说,为要一根同样的宝石簪子,毅将军要跑断腿不说,顾冰晶也把自己的首饰拿过来给自己挑,端慧微笑,我要讨好的人倒是眼前这一个小丫头。

“你得说闵将军的话来给他听。”端慧郡主刚说这一句,朱闵就微笑阻止:“端慧,我画好了,康宁来了有一会儿了,倒是送她回去吧,你不是也要去看文昊,只是伤风倒要这些天。”

端慧郡主先为齐文昊反驳回来:“哪里是伤风这些天,是又伤风了,今年秋天风大天冷,”朱闵微笑道:“哦,居然有这些天。”

被冷落的康宁郡主在地上跳上一跳:“还没有告诉我呢,是什么话说了闵将军就会乖乖画画儿?”

朱闵赶快再同康宁拌一句嘴:“不是乖乖画画儿,是你说的我喜欢听,我就画你喜欢的画。”

康宁郡主歪着头看着朱闵:“什么是你喜欢听的话?”

一旁微笑的端慧郡主道:“你要说曹子建才高八斗,落shen生的美才行。”康宁郡主先点头后摇头:“落shen生的不美,康宁生的最美,”然后有出处:“这是太后说的。”

双胞胎兄妹看着这一个沾沾自喜自夸的小丫头都是笑起来,康宁郡主睁着大眼睛问道:“难道你们觉得不对?”

“当然对,”兄妹二人当然是要异口同声地说对,康宁郡主觉得高兴了,再去看书案上的画儿干了,自己拿在手上卷起来准备带走:“以后你们见到我,要说康宁生的美才行。”

朱闵对着妹妹低声道:“这是教她说好听的话,还是她教我们?”端慧郡主忍住笑道:“康宁生的是不错,”长的象高阳公主小时候,就是蛮横也随着高阳公主小时候,所以太后很喜欢。

房外银文进来看一看:“王妃请郡主回房去,说有一件针线要郡主去弄。”端慧郡主答应一声,先交待朱闵:“三哥,你好好地陪康宁玩,不然我就告诉父母亲去。”

朱闵苦笑:“我不正在陪她玩。”不然就告诉父母亲去,我又不是长公主府上的奶妈,康宁一来,母亲在身子怕她莽撞会碰到,胖倌儿要扎马,不能多去打扰,端慧就别提了,这不是母亲又把端慧给喊走了,肯定是听到康宁郡主来了的消息。唯一剩下的合适人选就只有闵将军,朱闵此时分外思念两位兄长。

要是大哥朱睿在,会和颜悦色地陪着康宁郡主说上一会儿,听她说孩子话;要是二哥毅将军在,门客众多,会杂七杂八的人多,也可以混一些时间,现在倒好,是全程陪着康宁,看着妹妹再对着康宁道:“就在这屋里玩吧,点心也来了,让人打发你吃,别去搅胖倌儿,他不懂事体,再把你弄哭了怎么办。”

康宁郡主刚把画成功的卷起来,小脸儿上是笑眯眯:“好,我不去搅他,只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去。”

等端慧郡主出去,康宁郡主才问朱闵:“我这样和端慧姐姐说话是对的吧,”小脸儿上再摆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来,就和刚才一样,这就是朱家几兄弟素日潜移默化教出来的,然后对朱闵道:“曹子建才高八斗,落shen生的美,你再画一幅康宁给我,太后也说你画得像,我今天的衣服与那天的不一样,你再换来。”

康宁郡主立即就把端慧刚才教的话学出来,朱闵哭笑不得:“你说的很好,只是以后有别人在,你不能说,说了什么画儿也没有了。”

“好,好,就象有人说你是十杯一换一样不能说对吧。”康宁郡主记这些记得最住,朱闵咬住牙表扬康宁郡主:“对,就是这样不能说。”

然后认命地走到书案前,康宁郡主则是乐陶陶地坐到点心旁边去摆一个姿势,这样的时候就是康宁郡主能安生一会儿的时候,看着朱闵停下头来作画的时候,就是康宁郡主赶快吃点心的时候,跟的人也都可以安生一会儿,小郡主这一会儿坐着不动是不会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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