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刘裕眼帘的是个修长、苗条的背影。李淑庄俏立在亭岗边缘处正椅栏眺望星夜下的秦淮河。确颇有**“清谈女王”
君临秦淮河的气魄。
亭内石桌上摆了两副酒具一个大酒壶外尚有精致的小食和糕**。
她穿的是碧绿色的绛纱拾裙外加披帛缠于双臂大袖翩翩益显其婀娜之姿。领、袖俱镶织锦沿边在袖边又缀有一块颜色不同的贴袖腰间以帛带系扎衣裙间再加素白的围裳脚踏圆头木屐。
“夫人!刘大人驾到!”
一把低沉、充满磁性的婉转女声道:“你们退下去。”
她仍没有回过头来。
两婢悄悄离开为望淮亭而特建的小岗上只剩下他们这对敌友难分的男女。
刘裕生出她不但懂得打扮更懂引诱男人的感觉至少在此刻他的确很想一睹她的芳容。
李淑庄徐徐道:“请刘人人到妾身这边来!”
刘裕没有依足她说的话举步走到她身后半丈处便停下道:“刘裕拜见夫人。”不知是否被她美态所慑还是因置身于这景观绝佳的亭岗上又或是因温柔的晚夜他本要大兴问罪之师的钢铁意志已有**欲化作绕指柔的倾向。
就在此一刻他感应到自她娇躯若有如无的寒气那并非普通真气而是由先天真气形成的气场换过以前的他会毫无所觉。
李淑庄并没有讶异他留在身后淡淡道:“刘大人可知妾身为何肯见你呢?”
刘裕哑然笑道:“若只听夫人这句话肯定会误会夫人是第一天到江湖上来混。我想反问一句只要夫人一天仍在建康对见我或不见我竟有选择的自由吗?”
李淑庄从容不迫的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如此我再没有和刘大人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刘大人请!”
刘裕心叫厉害她直接摆明不怕自己且以行动来挑衅他不客气的向他下逐客令。他已对她观感大改知道她绝不简单眼前临事不乱的风范令刘裕肯定她镇定的功夫也是高手(.2.)中的高手(.2.)。
一时间他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他可以做甚么呢?难道动手揍她吗?赢不了将更是自取其辱。来之前他真的没想过李淑庄是如此豪气和霸道的一个女人。
刘裕微笑道:“且慢!请夫人先说出肯见我的原因让我可以考虑该否请夫人收回逐客令。好吗?”
李淑庄缓缓别转娇躯面对刘裕。
刘裕深吸一口气开始明白她怎会被尊为“女王”。
这是张充满瑕疵的脸庞。额高颔宽、脸孔长了一**儿颧骨过于高耸鼻子亦略嫌稍高可是所有缺**加起来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她的一双眼睛便像明月般照亮了整张脸庞有如大地般自然没有任何斧凿之痕如图如画。
这也是张非常特别的迷人脸孔不像纪千千般令人一看便惊为天人却是愈看愈有味道;愈看愈是耐看。
她乌黑的秀梳成三条辫似游蛇般扭转绕于头上作灵蛇髻更为她增添了活泼的感觉强调了她脸上的轮廓。
李淑庄唇角现出笑意目光大胆直接地上下打量他像男人看女人般那样以会说话的眼睛向刘裕品头论足道:“我想见你是想看看刘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这么有本领竟能杀掉干归。”
刘裕此时方勉强压下因乍睹她艳色而生出的情绪波动沉着应战道:“敢问干归和夫人是哪一种关系?”
李淑庄淡淡道:“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干归有**渊源详情恕不便透露不过凭这**关系足可令我为干归稍尽绵力。当时我李淑庄仍未认识你刘裕刘大人只知你是与荒人搭上的北府兵内的亡命之徒是各方面都欲得之而甘心、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兼且我与谢家没有交情在此种种情况下助干归一臂之力是江湖里最普通不过的事这也是江湖义气。刘爷要怪淑庄淑庄也没有办法只好硬挺下去看看是否撑得住。这番话我原本并不打算说出来以后也不会重复还会推个一干二净。我李淑庄并非如刘爷所说的第一天到江湖上来混我做甚么事也经过深思熟虑不信的话刘爷请深入调查看可否拿着淑庄助干归的证据?”
刘裕心中唤娘晓得自己已被逼在下风。问题在自己对李淑庄是一知半解而对方对他刘裕却是了如指掌完全掌握到他的弱**。
他非是没有毁掉她的实力可是后果却不是他能承担的因为他在建康只是初站稳脚步根基仍是薄弱一个不好会惹来建康权贵的反感和鄙弃。
要知李淑庄乃建康权贵五石散的主要供应者如自己在没有确凿证据下毁去了她沉迷于药石的建康权贵将会视他为破坏者不投向桓玄才是怪事。
即使他有真凭实据通过司马道子来对付她后果更是堪虞他作为建康救星的形象会彻底崩溃在建康高门大族的眼中沦为司马道子的走狗以后休想抬起头来做人。
他和李淑庄的瓜葛只能以江湖手法来解决。但现在骑虎难下如何风风光光的下台又可不损他的威信呢?
一时间刘裕头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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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战进入小建康心中颇有感触。
他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从不会这么关心别人边荒集对他来说只是个为本族争取利益的地方可是刚才一路走来他却感到街上每一个人都似和他有关连而他则会不惜一切去保障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可以继续享受边荒集与别不同的生活乐趣。
他成长于一个民风强悍的民族生活在崇尚武力的时代对以武力来解决一切纷争已是习以为常养成他好勇斗狠的作风。
到边荒集后他开始人生另一段路程学习到单靠武力是不足以成事。一切以利益为大前题武力只是作为达致“和睦相处”的后盾边荒集自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可是他的族人并不明白他反误解他令他感到非常为难致分歧日深。正是他的族人只逞勇力结果成为了慕容垂军旗的祭品他亦变成了荒人。
但真正改变他的是纪千千当他初遇纪千千的一刻他有种以前白活了的感觉生命到此一刻方具有意义。不过那时他尚未知道改变才正开始。
到了今天他对纪千千再不局限于一般男女的爱恋而是提升往更高的层次能以理智和崇高的理想来支配感情。这是一个理智与感情长期矛盾和冲突下的复杂过程令他对纪千千的感情愈趋浓烈他的理性亦变得更坚定人也变得更冷静冰雪般的冷静。
而朔千黛则像忽然注进他感情世界一股火热的洪流打破了本趋向稳定状态的平衡。
他该如何对待朔千黛呢?
想到这里他觉正立在旅馆的门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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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庄不待刘裕答话双目闪过得色油然道:“我想见刘爷你是想看你是何等人物;但肯说这番话却是因认为刘爷是个明白事理、懂分寸的人。妾身说的话或许不顺耳却只是说出事实。干归的事我在这襄向刘爷赔个不是希望我们之间的问题亦止于干归。以后刘爷有甚么需要妾身帮忙妾身会乐意甘心为刘爷办事要的只是刘爷一句话。”
刘裕心中真的很不服气但也知奈何她不得。这个女人处处透着神秘的味儿绝不像她表面般简单。且手腕圆滑如果她摆开下台阶自己仍不领情只会是自讨没趣。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刘裕欣然道:“李大姐确名不虚传刘裕领教了。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干归的事便一笔勾消。”
李淑庄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道:“刘爷很快会明白妾身是怎样的一个人刘爷的量度更教妾身感动将来淑庄必有回报。
请刘爷上座让妾身敬酒赔罪。“
刘裕心中苦笑来前怎想得到如此窝囊了事今次确是阴沟里翻掉了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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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战刚跨过旅馆门坎一个店伙迎上来道:“战爷果然来了!”